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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顾玥被一抬小轿送进王府。
没有祝福,没有嫁衣,没有婚礼,没有婚宴。
仅有谢氏,顾琤二人出面,对她一番叮嘱。
没有人看好顾玥进王府后的日子。
那毕竟是王府!
临出门的时候,有人上门送礼。
马小六笑嘻嘻地看着顾玥,“我家夫人听闻三姑奶奶要嫁到楚王府,特命小的过来送三姑奶奶一程。这是我家夫人准备的一点心意,请三姑奶奶笑纳。我家夫人还说,祝三姑奶奶心想事成,前程似锦。”
幻灭!
这是众人心中的想法。
顾玖同顾玥向来不对付,顾玖竟然会派人送礼?
就连躲在门背后偷看的顾珊也跑了出来。
“二姐姐怎会给她送礼?莫不是搞错了。”
马小六说道:“不会搞错。我家夫人听闻三姑奶奶被楚王府纳为良娣,就说了一句,‘本夫人就知道三妹妹不甘人后,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’。”
顾珊闻言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顾玥有些难堪,“你家夫人果真这么说?她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,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心中的想法。”
马小六说道:“我家夫人当然不是三姑奶奶肚子里的蛔虫,但是我家夫人看人很准。她说‘三妹妹是个要强的人,寡妇再嫁,也不会将就。宁做大家妾,不做小户妻,荣华富贵比什么都重要’。”
顾玥磨牙,哼了一声,“礼物我收下。回去告诉你家夫人,多谢她的一番心意。改明儿若有机会,我定要亲自谢谢她。”
马小六笑嘻嘻地说道:“三姑奶奶想要当面感谢我家夫人,可要加把劲努力啊。以王府良娣的身份,还没资格到我家夫人跟前请安问好。”
欺人太甚!
顾玥咬牙切齿,“放心,迟早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站在你家夫人面前。”
她扯过礼单,上了小轿,走了。
马小六也趁机告辞,回王府复命。
……
王府。
顾玖听着马小六禀报顾府的情况。
“……三姑奶奶似乎是有了身孕,才会被楚王破例纳进王府。”
顾玖闻言,笑了笑,“就知道她有鬼名堂,没想到竟然会和楚王搭上线。谢实显然就是那个拉皮条的人。”
“夫人,还要继续盯着三姑奶奶吗?”
“不用!她可不是省油的灯,进了王府,自然也不会安分守己。不过楚王府有比她更厉害的主,短时间内,她休想翻起风浪。”
顾玥没和太妃孙氏接触过,她不知道太妃孙氏是个多么厉害的女人。
单凭太妃孙氏救下方少监,并且让方少监为她所用,由此可见,太妃孙氏的段位,甩了顾玥十条街不止。
太妃孙氏在东宫斗了几十年,什么阵仗没见识过。
就凭顾玥现在的段位,太妃孙氏一根手指头就能碾压她。
等顾玥落到太妃孙氏的手里,就等着哭吧。
……
楚王府内。
太妃孙氏对于楚王纳顾玥进门的态度,就是直接甩了楚王一个耳光。
清脆!响亮!
“连下半身都管不住,你拿什么同别人争?下次,对手直接玩个美人计,就能让你功亏一篑。”
“儿子知错!”
楚王的脸颊火辣辣的痛,不是因为挨打,而是因为难堪。
“光是知错有用吗?”
“儿子不纳顾玥。”
“放屁!”
太妃孙氏厉声呵斥,“你当户部侍郎的脸,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吗?事已至此,只能纳她进门。这个顾玥,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,就先留着她。”
“儿子明白。”
因为顾玥姓顾,使得她逃过了第一劫。
……
顾玖发现刘诏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对劲。
具体的表现,就是话少了很多,也没有像过去那样热衷于床上运动。
她什么都没说,也没问。
她希望刘诏能主动和她坦白。
这天,顾玖忙完手头上的事情,天色已经暗下来。
她随口问道:“公子人呢?”
“公子一早就回来了,在文书苑喝酒。”
“喝酒?”顾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“这个时候喝什么酒。”
她迟疑了一会,才决定起身去文书苑看看。
她现在在备孕,刘诏身为丈夫,这个时候也该配合着戒酒,而不是躲在文书苑借酒浇愁。
站在文书苑门口,已经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。
顾玖皱眉,问丫鬟侍琴,“公子喝了多久呢?”
“启禀夫人,公子已经喝了一个时辰。”
顾玖眉头皱得更深,“最近都这样吗?”
侍琴躬身说道:“过去公子都很克制,极少饮酒。今日不知为何,回来就让人搬来几坛酒,一直喝到现在。”
顾玖摆摆手,示意丫鬟们都退下。
她独自一人走进文书苑。
刘诏瞥了她一样,带着酒意说道:“晚上我就睡这里,不打扰你。”
顾玖在他面前坐下,“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,不如我陪着你喝。”
她拿起酒杯,准备给自己倒酒。
却没想到刘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,狠狠地砸在地上。
砰!
酒杯砸在地板上,发出响动,将门外的下人都惊动了。
顾玖冲门外喊道:“没事,都别进来。”
她不满地看着刘诏,“你有气,凭什么冲我发火?”
刘诏眼中充血,带着狠意,“你不是说你要备孕,不能喝酒。那你喝什么酒?还是说,从始至终,你都不想生孩子。”
“你放屁!”
顾玖怒斥刘诏,“你在外面受了气,少冲我撒气。更不准揣测我的用意。还有,在我怀孕之前,你最好戒酒。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有一点点问题。”
刘诏端起酒壶,猛灌。他用这种方式回应顾玖。
啪!
顾玖一巴掌拍在桌上,“越说你你喝得越厉害,你是成心气我,对不对?姓刘的,别以为老娘怕了你。你再这个态度,老娘不生了。”
刘诏冷哼一声,“你从一开始就不想生吧,啊?”
他逼近她,继续逼问,“你真的想为我生孩子吗?顾玖,你有心吗?你就这么看不起我?看不起皇孙妻这个身份,是不是?”
“你在发什么疯?”
顾玖打掉刘诏的手。
刘诏的步步紧逼,一句一个指责,让她怒火中烧。
“如果我不想为你生孩子,那我为什么费心调养身体?姓刘的,你别欺人太甚。”
刘诏呵呵冷笑,“这话该我来说,顾玖,你别欺人太甚。别将真心踩在脚下,别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。
还有,你现在想生孩子,不过是因为你顶不住压力,不得不生。你担心宫里赐下女人,担心有人影响到你的地位,所以你需要一个儿子巩固地位和身份。你扪心自问,你真的想要小孩吗?说啊!”
他像是一个发狂的困兽,逮着任何人都要咬一口。
啪!
顾玖抬手,一巴掌打在刘诏的脸上。
刘诏懵逼,酒精影响了他的大脑,使得他的反应慢了半拍。
顾玖指着他,“姓刘的,不要用你龌龊的心思揣测我。你口口声声要我生孩子,那我来问你,成亲两年,你在府里总共待了多少天?
第一年,我们成亲不到半个月,你就被关进宗正寺,直到当年的秋天才回来。回来没休几天,又去军营当差,一个月才回来三两天。
今年,刚开春,你就去了北荣,一去半年才回来。事先,你谁都不告诉,别人问我你在忙什么,我有多尴尬。
好不容易你回来了,安生日子没过几天,你特么的就给我躲在这里喝闷酒,还敢指责我不要孩子。
我想生孩子,你人都不在,我和谁生去?好不容易,你现在不用出门办差,也不用去军营,终于可以生孩子了,你又给我出问题。姓刘的,你若是不想过,成心找茬,趁早说清楚。本夫人少了你,照样能过下去。”
刘诏冷漠地看着她,“都是本公子的责任,是本公子不给你机会生孩子?”
顾玖冷笑一声,反问:“我一个人能将孩子生出来吗?”
刘诏冷冷一笑,“上次在宫里,就见识过你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。我若是不拿出一点说服力的证据,屎盆子注定是要扣在我头上。你口口声声说你想生孩子,那这个是什么?”
啪!
一张药方被拍在桌上。
刘诏咬着牙,一字一顿地问道:“认得出来吗?是不是很熟悉?过去两年,你所吃的养生汤,都是照着这张方子熬的。你告诉我,这上面的浣花草是做什么用的?你说啊!”
顾玖蹙眉,这张药方怎么会落到刘诏手里。
她看着他。
他冷笑一声,“是不是很奇怪,我怎么会有这张药方?估计你自己都忘了,这张药方一直被夹在书本里面,不巧,被我发现了。
你口口声声说,因为我长期不在府中,所以没办法怀孕生孩子,一切都是我的责任。如果真的是我的责任,我认了。可是事实上,过去两年你一直在偷偷避孕。药方就在这里,现在你有什么话可说?”
顾玖深吸一口气,“那是因为过去我身体虚弱,不宜受孕,不得不出此下策。如今我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,可以受孕。”
呵呵……
刘诏连连冷笑,他望着她,神情痛苦地问道:“你身体不好,不宜受孕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在你心里面,我就是那种明知你身体不好,还要逼着你怀孕的人吗?我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吗?
你口口声声说夫妻一体,今日我郑重问你一句,成亲两年,你可曾信任过我?你心里头可曾有一瞬间,替我着想过?”
顾玖沉默,良久的沉默。
刘诏抄起酒壶,重重地砸在地上。
“罢了,你什么都不用说。让我独自一人静一静。”
顾玖咬咬牙,郑重地说道:“曾经有一段时间,我的确恨过你。恨你选我为妻,逼着我嫁入皇室,承受不该承受的压力。但是那份恨意,在成亲后已经消失了。我说我们夫妻一体,这是实话。”
“求你别说了。”刘诏摇头,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,“求你让我静一静,好不好?”
此刻的刘诏,又痛苦,又脆弱。
他的心很痛,一度让他痛不欲生。
尤其是面对顾玖,他更是痛彻心扉。
“求你,离开吧。我现在不想见到你。”
顾玖起身,“好,我离开。希望你能给我机会,好好谈一谈。”
刘诏低着头,都没看她一眼。
顾玖深吸一口气,心情沉重地离开文书苑。
她站在屋檐下,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压抑的呜咽。
要痛到什么程度,才会将一个骄傲的皇孙逼到这般地步。
独自一人躲在房里,偷偷的哭泣。
顾玖仰望星空,她错了吗?
或许,她真的错了。
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。
她抬手,轻轻擦掉这一滴泪水。
此时此刻,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。
“夫人?”
青梅担心地看着她。
虽然没听见夫人同公子具体谈了什么,但是她知道,夫人同公子吵架了。
这不是过去那般小吵,这次一定是非常严重的大吵。
她担心,夫人同公子能不能跨过这道坎。
“夫人,你没事吧?”
青梅又唤了一声。
顾玖点点头,“没事。”
她依旧站在屋檐下,没有离开的打算。
青梅担心不已,“夫人,要回去吗?”
顾玖沉默。
青梅不敢再问。
其他下人,躲得远远的,都不敢靠近。
气氛太凝重,太严肃。
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。
顾玖一直留心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声音渐渐小了下去,到最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。
有风吹过,带着树叶沙沙作响。
几片发黄的树叶,被风卷着,飘落下来。
就像是此刻的心情,已经跌落到地狱十八层。
她朝守在门口的林书平看去。
林书平迟疑了一下,“老奴进去看看,公子可别喝醉了。”
说完,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。
片刻后,他就出来,“夫人,公子还在喝酒。他让你先回去,说,”
“说什么?尽管道来,本夫人不会怪你。”
林书平有点紧张,舔了舔嘴唇,才说道:“公子说,他不想见到你。”
“是吗?”
顾玖点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我改天再来。”
说完,顾玖带着人,干脆利落的离开,没有丝毫的留念和不舍。
林书平目送顾玖离开,然后走进书房复命。
“启禀公子,夫人已经走了。”
刘诏沉默地喝着酒,心情犹如浮木,飘飘荡荡,找不到靠岸的地方。
林书平张张嘴,“公子,你少喝点。夫人说过,备孕的时候不能喝酒。”
“滚!”
刘诏咬牙切齿,眼中满是恨意。
林书平叹了一声,沉默离开,忠诚地守在门口。
顾玖回到上院,一直沉默不语,连晚饭也没吃。
“夫人好歹吃点吧。”青梅劝道。
顾玖摇头,“撤下吧,今日没有胃口。”
青梅再劝,“夫人同公子吵架,好歹也要保重身体。”
“放心,饿一顿死不了人。”
顾玖摆手,制止青梅再劝。
此刻她需要安静,绝对的安静。
她将所有人打发出去,独自坐在小书房内沉思。
回首两年的婚姻生活,顾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笑话。
她以为自己老早就做好了准备,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孙妻。
其实,一切都是自以为是。
她并没有真正做好准备。
她一直活得很自我。
所以,当刘诏问她,有没有信任过他的时候,她只能沉默以对。
她骗不了刘诏,也骗不了自己。
在她内心深处,她谁都不信任,她只信任自己。
所以的事情她一个人扛,所有的事情她一个人做。
她从不求助,从不喊累。
只因为她内心深处,缺失了一份信任感。
她端起茶杯,将茶水当成酒水,试图灌醉自己。
只可惜,越喝,她越清醒。
越清醒,就越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