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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贵妃很生气,非常非常生气。
李德妃竟然敢在背后玩阴的,就别怪她不客气。
拆伙!
必须拆伙。
什么李家人,统统去死吧。
等李家人都死光了,她倒是要看看,李德妃还有什么资格嚣张。
单靠一个小皇子,她可嚣张不起来。
没了娘家助力,就是拔了牙的老虎,空有其表。
李德妃还懵着。
难道就因为江淑仪没死,薛贵妃就要和她翻脸。
凭什么?
她死了亲大哥,她都没和薛贵妃翻脸。薛贵妃有什么资格同她翻脸。
李德妃怒火中烧,在寝殿内,将薛贵妃骂了一百零八遍。
……
宁王找刘诏下棋。
宁王看着棋盘,有些心塞。
“李家人可能死不了。”
刘诏很坦然,“尽人事,听天命。死不死也就那么回事。”
宁王落下黑子,“你倒是想得开。”
刘诏毒舌发作,净说大实话,“说起来,皇祖父只说要夺父王的爵位,没说要夺我的爵位。若是有一天父王被贬斥,儿子自会养你。”
宁王龇牙,牙痛。
养了这么一个糟心儿子,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孽啊。
他说道:“本王就算被贬斥,也不需要你来养。你连自己都养不活,还有资格养活本王?呵呵!”
宁王无情嘲讽刘诏。
父子两人,都不擅经济营生,同时又都是很会花钱的主。
谁养活谁,的确很难说。
不过刘诏还有大招,“我是不能养家,但是小玖能养家。我们夫妻一体,我的就是她的,她的也是我的。”
宁王再次嘲讽,“本王可没听说,女人的嫁妆归男人。”
刘诏脸色漆黑,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?
他哼了一声,“小玖的生意,我也有股份。”
宁王恍然大悟,“改天我也参一股,好歹赚几个零花钱花花。”
刘诏皱眉,十分嫌弃,“父王有整个王府,还叫小玖帮你赚钱,不合适。”
“没什么不合适。你回去问问你媳妇,新项目什么时候开展,别忘了本王。”
刘诏直接拒绝,“没空!”
宁王指着他,“你这人就是太小气,爱记仇。不好,不好!”
“儿子都是跟父王学的。”
刘诏完美反弹回去。
宁王不满,哼了一声,“本王迟早会被你气死。”
“父王长命百岁。”刘诏不走心的说了句场面话。
宁王懒得和他计较。
“李家人如果死不了,就得想办法将他们赶出京城。”
刘诏却说道:“李家是外戚,从未有过宫里娘娘受宠,娘娘的家人却被赶出京城的先例。李家要么死,要么继续活在京城,皇祖父不会选第三条路。”
宁王问道:“怎么让他们死?”
刘诏笑了笑,“让一个人活下去,很难。但是让一个人死,却很容易。喝水都有可能噎死,跌一跤也可能会被摔死。李大郎已经死了,李老爷也该下去陪他的儿子。”
宁王摇头,提醒道:“你可不能轻举妄动。陈大昌奉命监察金吾卫,谁敢伸手动李家人,老头子就会砍谁的手。你现在出头,当心被老头子当靶子打,永世不得翻身。”
刘诏轻蔑一笑,“儿子有说过要在诏狱动手吗?诏狱固若金汤,这个时候,就算是傻子也不会选择在诏狱动手。”
“那你想在哪里动手?”
“诏狱不能动手,难道李家也不能动手吗?”
宁王眯起眼睛,“你打算助李德妃一臂之力,将李家人弄出来,然后再动手。”
刘诏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李家有很多仇人。某一天,一个身怀仇恨的暴徒冲进李家,杀了人,算是事吗?只能算是李家咎由自取。”
刘诏不会明着用暗杀这种破坏游戏规则的手段,他会暗中用暗杀这种破坏规则的手段。
光天化日之下,暴徒杀人,算是明招还是暗招?
这是暗杀吗?
肯定不是!
绝对没有破坏游戏规则。
这就是一场血性男儿成功复仇的戏文,天下人喜闻乐见,因为大快人心。
宁王点评,“够不要脸,非常好,已经有本王七成功力。”
刘诏翻了个白眼,不和宁王一般见识。
宁王提醒他,“把李家放出来,目前正是时候。抓紧时间,赶紧将事情办好。”
刘诏盯着棋盘,“父王,你马上就要输了。”
所以才会着急赶他走吗?
“谁说本王要输了?胡说八道。”
宁王直接耍赖,一拂袖,毁了棋局。
他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。
然而,刘诏正在不紧不慢地复盘。
宁王指着他,气得要吐血。
“你就非得赢了本王才肯走?”
刘诏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父王要是肯主动认输,儿子也不是非赢不可。”
宁王一口老血,差一点喷出来。
“行了,行了,本王认输。你就别忙着复盘,赶紧滚去办事。”
刘诏丢下棋子,“父王慢慢玩。对了,父王当心头上的帽子变成绿色。”
“你说什么?臭小子,你给本王站住。”
刘诏哪里会听他的,三步并做两步就出了碧玺阁,回东院找亲亲娘子玩耍。
宁王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。
他黑着脸,盯着内侍常恩,“大公子说的话,你听明白了吗?”
常恩小腿一哆嗦,“王爷,大公子会不会是玩笑话?”
“玩笑话?”宁王先是笑,接着厉声怒斥,“你当本王傻子,还是当大公子傻子?他再没分寸,能拿本王头上帽子颜色说事?查,给本王严查。到底是哪个女人不安分,竟然敢给本王戴绿帽子。本王弄死她。”
常恩领命,赶紧带人去查明情况。
宁王独坐书房,生了一肚子闷气。
刘诏就是典型的混蛋儿子,生下来就是为了克他的。
他将自己的女人,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。
不过因为女人太多,还是遗忘了不少。
有的女人,只宠幸了一次,没留下印象,就丢在后院不闻不问。
宁王起身,气呼呼来到春和堂,找裴氏。
“王妃,将后院名册拿出来,本王要过目。”
裴氏狐疑地盯着他看,“王爷做什么看名册?你又看中了哪个女人?”
宁王板着脸,“叫你拿就拿,废话真多。”
裴氏哼了一声,“无缘无故,跑到我面前撒气,王爷脾气见涨啊。”
抱怨归抱怨,裴氏还是吩咐人将名册找出来,交给宁王。
宁王气呼呼地翻阅名册。
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。
这些年,他竟然临幸了一百多个女人。
他皱起眉头,“名册上的人都在?”
裴氏板着脸,很不高兴地说道:“几年前,曾清理了一批人出去,又病死了几个。如今还剩下八九十个吧。”
当然,不是所有人都有名分。
有的只是伺候了一晚上的通房丫头,有的就是没身份的歌姬,舞姬。
只要宁王同意,她们自己也愿意的话,可以选择出嫁。并不一定非要留在王府。
之所以大部分还是选择留在王府,当然是因为大树底下好乘凉。
出门靠双手讨生活,多难啊!
就算嫁了人,以她们的身份,也只能嫁给奴仆,或是普通小民,小吏,低品级武将。
嫁给这些人,还想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,做梦吧。惨一点的,还要自己出面讨生活,自己下厨做饭洗衣,伺候一家老小。
那样的生活,哪有留在王府舒坦。
吃喝不愁,还有月钱拿,体体面面的生活,多好。
等攒够了钱,再想前程也不迟。
大家想得都很现实。
王府也不差她们那口饭,加上宁王没发话,裴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留着这些人在王府。就当了养了个绣娘,厨娘,亦或是说话解闷的乐子。
宁王眉头皱起来,能夹死一只苍蝇。
裴氏好奇,于是问道:“王爷怎么突然想起要查看名册?又看上谁了?”
“本王谁都没看上。这里面,谁最不规矩?”
裴氏嘲讽一笑,“我说这些人都不规矩,王爷信吗?”
规矩的人,能主动爬上爷们的床?
呵呵!
这些年,裴氏懒得管理宁王的下半身,才能容忍这些人的存在。
换在裴氏年轻的时候,有一个算一个,统统卖了。
宁王一脸严肃,“本王很严肃地问你。”
裴氏随意地说道:“王爷光问我谁不规矩,自然是人人都不规矩。王爷要问具体的人,好歹给我一个提醒,我才好棒你挑选。”
宁王蹙眉,“算了!这本名册本王带走,改日再过来吃饭。”
说完,宁王拿着名册就走了。
裴氏也没挽留。
近些年,两口子已经极少同床,一年都未必有一次。甚至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也变得稀少。
两口子却对这种相处模式很适应,而且没有要改变的意思。
他当她是妻,尊重她,她替他打理王府,教养子女,让他无后顾之忧。
她当他是夫,尊重他,他替她在外面挣体面,夫贵妻荣。
这或许就是常见的,老夫老妻相处模式。
就算是在现代社会,很多夫妻,结婚一二十年后,也会选择分床睡,甚至直接分房睡。
说他们感情不好?
不一定!
或许一开始是为了孩子分床睡。
但是到后来,多半都是为了求个自在。
人到中年,真不想睡觉的时候也要将就谁。
一个人睡一张床,这是累了一天后,真正的自在和安宁。
叫他们像小情侣,年轻夫妻一样睡一张床,卿卿我我,甜甜蜜蜜,太为难他们。因为已经没那个激情。
裴氏和宁王显然没了激情。
如今,不管宁王宠幸哪个女人,裴氏都是风过无痕,完全不在意。
但是夫妻二人相处起来,却比过去还和睦一些。
或许就是因为不吵了,吵累了,能坐下来客客气气说话。
即便裴氏对宁王冷嘲热讽,发泄一下多年积累的怨气,宁王也是笑笑而已,半点不往心里去。
这要是换做两个人年轻的时候,裴氏要是当面讥讽宁王,以宁王混不吝地脾气,非得指着裴氏的鼻子大骂一场,两口子最后不欢而散。
内侍文忠伺候在裴氏身边,“娘娘,王爷拿走名册,是不是名册里面的人,谁出了问题?”
裴氏点点头,“你盯着常恩。真要是谁出了问题,王爷肯定是吩咐常恩去办。”
内侍文忠领命而去。
刘议找来,正好和文忠错过。
他来给裴氏请安。
“不知母妃何时进宫?”
“怎么啦?”裴氏随意地问道。
刘议坐在下首,笑道:“儿子想进宫给祖母请安,许久没见祖母,很想念。”
“你想进宫,直接递牌子进宫就成了。干什么要和本王妃一起进宫?”裴氏不理解。
刘议低头,有点心虚。
裴氏盯着他看,“你和萧琴儿,不会又闹架了吧。”
刘议抱怨道:“母妃睿智。琴儿表妹自从生了大哥儿后,脾气越来越大,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。一次两次就罢了,三天两头的来一回,儿子受不了。”
裴氏哼了一声,“这一回,又是为了什么事,她非要和你吵?”
刘议低头,左右张望。
裴氏很是不满,“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养了外室?”
刘议连连摆手,“母妃误会了,儿子绝没有养外室。不过儿子最近包了个青楼花魁,开销有些大。”
“荒唐!”
裴氏一声怒斥,“你才多大,竟然学你父王包养青楼花魁。你是有金山还是有银山?你学你父王,好的不学,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萧琴儿不好吗?府里的婢女不够美吗?你非得跑到外面去吃,你是什么毛病?上次是唱曲的,这次是青楼姐儿,你看看你,找的都是些什么人?全都是下贱人。你赶紧收心,否则本王妃叫账房断了你的钱粮。”
“母妃息怒。”
一听要被断钱粮,刘议顿时急了。
他委屈地说道:“府里的婢女是美,可是吃不到啊。母妃不是不清楚,琴儿防我就跟防贼一样。我要是多看了哪个婢女一眼,改明儿那个婢女就不见了踪影。儿子也是没办法,只好在外面想主意。”
裴氏冷哼一声,“你跟着你父王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你还有理了。本王妃问你,你进宫找娘娘,想做什么?”
刘议忙说道:“最近儿子手头有些紧张,也知道养青楼花魁不是长久之计。不过以琴儿的脾气,她肯定不会让我纳妾。儿子想着,不如请祖母赐几个美人给我。祖母亲自赏赐的人,料想琴儿也不敢反对。”
裴氏蹙眉,暗暗点头,“你是该纳几个妾。堂堂皇孙,身边连个像样的妾都没有,不像话。”
刘议听到这话,高兴得不行,总算争取到母妃的支持。
他躬身一拜,“还请母妃成全。”
裴氏想了想,说道:“单独给你一个人赏赐美人,那不合适。最好是你们几兄弟,每人都要有。”
刘议问道:“二嫂正怀着身孕,合适吗?”
“无妨!你二嫂是个通透人,不会钻牛角尖。而且娘娘亲自赏赐下来的人,她也不敢反对。”
刘议大喜过望,“多谢母妃。儿子就知道,母妃最心疼我。”
裴氏板着脸,“你别高兴得太早。琴儿替你生养嫡长子,又是娘娘的亲侄孙女。你要纳妾,还得先问问娘娘同不同意。”
刘议不服,“琴儿是娘娘的亲侄孙女,我可是娘娘亲孙子。两相比较,自然是亲孙子更重要。”
裴氏剜了他一眼,“你最好对琴儿好一点。当心她去宫里告你一状,叫你吃苦头。等娘娘赐下美人,你给本王妃收收心,不准学你父王在外面胡混。再叫本王妃知道你在外面养些不三不四地女人,本王妃直接断你钱粮。”
刘议笑嘻嘻的,没点正行。
“母妃放心吧,家里有了美妾,外面的花魁,儿子都不会放在眼里。”
裴氏不放心,“不要宠妾灭妻,当心萧家人捶你。”
刘议再三保证,一定会对萧琴儿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