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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雪纯带人赶到商场,众人抬头往上看,顶楼距离地面是十一层的高度。
阿斯已经组织人手拉上了警戒线,通知消防部门铺设软垫,防止有人坠楼。
“警官,你好,你好。”商场经理闻讯赶来,神色有些紧张,“现在什么情况,不会有事吧?”
商场本来生意清淡,再发生点什么,他真得另谋职业了。
“目前情况还不清楚,”祁雪纯问,“顶楼餐厅是什么情况?”
“顶楼招商一直不太好,只有一家动漫主题餐厅,但也已经暂停营业半个月了,”经理回答,“老板是继续经营还是改换门头,暂时没有定论。”
祁雪纯点头,从监控视频中得到的消息没有错,莫小沫和纪露露先后进入了这家商场。
而餐厅的情况,也很符合莫小沫的需求。
“你跟我上楼。”祁雪纯看了莫子楠一眼。
“为什么让他一起去?”阿斯疑惑。
“他是问题的核心,他不去谁去?”
祁雪纯没走电梯,电梯里有监控,如果莫小沫黑进了监控,他们容易打草惊蛇。
莫小沫或许没这个技术,但想要找到有这个技术的人,不难。
她带着莫子楠、阿斯和宫警官从楼梯往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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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哐当”沾满酱料的叉子被丢到了空盘子里。
“我吃完了。”纪露露狠声道,吃到后面,她反而不再呕吐,“你可以出来了吧。”
“纪露露,被人要挟的滋味怎么样?”这次,莫小沫不再发消息,而是发出声音。
纪露露判断声音的来源,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收银台。
她立即冲进收银台,却没瞧见莫小沫的身影,有的,只是一台通话中的电话,和一个扩音喇叭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莫小沫的笑声从喇叭里传出来,“纪露露,我有那么傻,让你找到我吗?”
原来莫小沫躲在其他地方,给这台手机打电话,声音通过扩音器放大。
纪露露瞟了一眼手机上的信号格,赶紧拿出自己的电话……
“你要打电话求助吗?”莫小沫讥笑,“你平常不是很凶的吗,今天怎么怂得像个脓包?”
纪露露虽然愤怒,但她不傻,知道莫小沫一直在用激将法。
刚才吃面是被迫无奈,现在手机有了信号,她还不赶紧打电话求助,还等什么呢!
“是啊,”莫小沫的声音继续传来,“其实你就只是纸老虎一个,难怪你纠缠莫子楠这么多年,他也不愿跟你在一起。”
纪露露脸色一白,顿时杀了莫小沫的心都有。
她自负想做什么都能如愿,唯独莫子楠,她是什么手段都用了,却一直也得不到他。
“你知道莫子楠为什么不喜欢你吗,”莫小沫继续说道:“其实也不是因为别的,就是因为你长得难看又讨厌,你看看你的打扮,你的穿着,跟一个小丑有什么分别?”
“你以为你握着一个把柄很了不起?其实那根本不算什么,男人不愿意碰你,还是因为你是个丑八怪!”
“你闭嘴!”纪露露火冒三丈,一巴掌拍向手机和喇叭。
“咣当!”手机和喇叭都摔在了地上,而她的手也痛得发麻。
“有种你出来,莫小沫,有种你出来!”纪露露怒吼。
快步赶来的祁雪纯等人也听到了这个声音,他们迅速靠近餐厅,发现餐厅门被两把大锁锁住。
宫警官立即交代阿斯:“想办法开锁。”
祁雪纯观察里面的情景,只见纪露露仍怒声大喊:“莫小沫,你出来,出来……”
她的愤怒已到达顶端,如果这时候莫小沫出现,她一定会冲上去……而这就是莫小沫的计划,激怒纪露露伤害自己,将纪露露彻底送进局子。
以后她就再也没法威胁莫子楠了。
“纪露露!”祁雪纯大喊一声,试图打断她的愤怒。
纪露露微愣,循声看去,她看到了祁雪纯和两个警察,还有……莫子楠。
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。
“纪露露!”忽然这边也有人叫她。
她转头看来,只见莫小沫从酒柜后转了出来,原来莫小沫一直躲在酒柜后面!
今天的莫小沫与往常不一样,她长发披肩,身着一袭纯色的棉布裙子,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的柔美。
“莫小沫!”莫子楠隔着玻璃高呼一声,“你别做傻事!”
莫小沫听到他的声音,身体微颤。
她很想转头去看他,但她用力忍住了。
祁警官已经来了,她的时间不多了。
“纪露露,你听到了吗,”莫小沫唇边的讥嘲放大,“他叫的是我的名字,他关心的是我,他眼里根本没有你!”
“死三八!”
纪露露怒吼一声,猛地扑上去将莫小沫撞倒在地,双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“去死吧,死三八!”
祁雪纯倒吸一口凉气,她使劲的拍门大喊:“纪露露,你冷静一点,你冷静……”
莫子楠也跟着拍门:“莫小沫,起来,你起来,你别这样……”
然而,他喊得越急切,纪露露的怒气越大,手上的劲用得越大……
莫小沫一点也没有反抗,她的嘴角甚至带点儿微笑……她在心里说着,快点吧,快点吧,有警察在外面,纪露露这次再也跑不掉了。
她曾在纪露露这儿受过的羞辱,终于可以加倍返还。
而莫子楠,也终将从噩梦中解脱出来,得到重生。
原来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一点事,是这样的开心,快乐。
渐渐的,她闭上了双眼,窒息令她痛苦,但痛快是短暂的,她将得到永远的安宁,她将去到一个永远欢乐的世界……她甚至已经看到一双金色的翅膀,将带着她去到理想中的美好世界。
“莫小沫,莫小沫……!”隐约中,她听到祁警官紧张的叫喊声,然后她眼前一黑,便再没了知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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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滴滴……”这是病房里的监护仪在工作的声音。
莫小沫安静的躺在病床上,陷入了昏睡。
她的脖子上有两道紫红色的印记……纪露露下手很狠,好在阿斯和宫警官及时将撬开了。
莫子楠隔着玻璃,静静的看着莫小沫,然而他的目光又似已经越过她,看向了更远的地方。
直到祁雪纯来到他身边,他的目光才渐渐恢复焦距。
“医生说她已经脱离危险,她只是太累了,需要休息。”祁雪纯说道。
莫子楠点头:“晚上我就上飞机了,这封信,麻烦你帮我交给她。”
祁雪纯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。
不面对面的道别也好,让莫小沫无牵无挂的开始新生活。
“纪露露……会怎么样?”他问。
“她一定会受到应得的惩罚。”祁雪纯语气坚定,也是对他的安慰。
“谢谢你,祁警官,”莫子楠真诚的说:“如果不是你们警方,这次不知道还要闹下多大的乱子。”
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“祁警官,有一件事……”
祁雪纯摇头,阻止他继续往下说,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但你最应该倾诉的对象,是你的养父母。有些事放在你心里是一块巨大的石头,但说出来,也许就风轻云散了。”
“可我……”莫子楠说出心里话,“我害怕永远失去我的养父母。”
“但你至少会活得轻松一点,也不会再被人威胁了,不是吗?”
莫子楠目光怔然,呆呆的低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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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辆车在莫家大门前停下。
莫家夫妇快步迎出来,“子楠,祁警官。”
莫子楠看了父母一眼,又迅速将目光撇开。
莫家夫妇疑惑的看向祁雪纯,但见她摇头:“没什么事,他到时间回来收拾行李了。”
莫母低下头,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“爸妈,我去收拾行李。”莫子楠转身离开。
祁雪纯走到莫家夫妇面前,“女儿在家吗?”
莫父摇头。
“你们进去吧,莫子楠有些话想跟你们说。”祁雪纯说道。
莫家夫妇对视一眼,意识到这些话会很重要,于是结伴走进屋。
祁雪纯心头轻叹,也不知道莫子楠是不是真的有勇气,将心里话全部说出来。
“子楠,"莫家夫妇走进房间,帮着他一起收拾东西,一边不停的叮嘱,“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,需要什么马上给我们打电话。”
“今年春节你可能回不来了,好多琐事得安定,明年早点回来……”莫母念叨着。
“噗通”一声,莫子楠忽然跪倒在两人面前。
“子楠?”夫妻俩愣了,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“爸,妈,我对不起你们,”他咬着牙,说出了藏在心里十来年的秘密,“洛洛刚出生的时候,有一天我……我想害她……”
那个十来岁的男孩,得到的爱太少了,唯恐这个小生命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爱全部夺走。
于是那个夏天的傍晚,他来到婴儿房,一只手掐住了婴儿的脖子。
但他的手在抖,根本没法用力,忽然,婴儿咯咯冲他一笑,仿佛天使绽开了笑容……
他浑身一怔,猛地从魔怔中清醒过来,撤回了手。
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动了手,懊悔和恐惧涌上心头,他也庆幸,自己及时清醒了。
莫家夫妇听他说完,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爸,妈,我知道我是个罪人,从那以后你们对我越好,我越会觉得自己是个混蛋,我只有将你们推得远远的,心里才会好受……”莫子楠流下泪水,“今天我就走了,以后……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