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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睿回到车里的时候,问许建强道:“别的土特产都是些什么?”许建强下车说道:“我放在后备箱里了,您来看看吧。”
李睿跟他来到后备箱前,等他掀起盖子后看去,里面摆得满满的都是武隆县当地的特色产品,有水库的麻鸭蛋,苇编的储物箱,礼盒装的红薯粉,这些都是一式三份,还有两个红色的盒子,估计里面也是珐琅工艺品,笑道:“武隆县的同志真热情啊,送了这么多好东西。”许建强说:“是啊,人手一份,真够大方的。”
回到市里后,李睿让张慧先把自己送到青阳宾馆,发现宋朝阳不在,估计是在市委办公,打电话找来李晓月,先把麻鸭蛋交给她,让她交给贵宾楼的厨房,请厨师们每天给宋朝阳做早饭的时候使用。
这些麻鸭蛋出自于水库散养的麻鸭,那些麻鸭每天游荡于湖水之上,吃的是水库里的小鱼小虾、水库山间的草籽昆虫,喝的是清澈干净的水库天然水,下出来的鸭蛋营养之高,可想而知,正好给劳心劳神的宋朝阳补充营养。
李晓月很快转交给了厨房,回来跟李睿说已经搞定。李睿指着剩下来的苇编储物箱与红薯粉,让她带回去用。李晓月却一点不贪这些小东西,全部笑着拒绝。
李睿见她不要,也不强求,想了想,打辆车赶到秘书长杜民生家里。
杜民生今天也照常办公,没有休息,家里只有杜妻一个人。他们的女儿在寄宿高中读书,每个月回来两天,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里。
李睿在路上又买了些水果,此时拎着水果与两件礼品上门,自觉不会显得寒酸。
杜妻见他登门拜访,非常高兴,请他进来。李睿把水果与礼品放好,又招对方一顿埋怨,说他太客气。李睿索性直言,告诉她自己刚参加志愿者活动回来,这是武隆县方面送的土特产,自己也用不了,就送到秘书长家里来了。杜妻嘴上埋怨,心里很高兴,问了他一些跟吕青曼谈恋爱的事情。
李睿没待太久,喝了一杯茶水后就起身告辞,回到市委的办公室里,进里屋跟宋朝阳聊了聊志愿者活动的详情,随后掏出袋子里的红色盒子,递过去道:“老板,这是武隆方面送的纪念品,我留着也没用,就送给孙老师吧。孙老师对我一直很好,上回我跟青曼见面,还是她给我筹备了一件礼物,我才没出丑。她对我真的不错呢。”
宋朝阳笑着拿到手里,将里面的首饰盒拿出来,把玩了一番,道:“武隆很富裕嘛,送纪念品竟然送古董!”李睿忙解释道:“这是武隆县一家宫廷珐琅艺术品厂生产出来的工艺产品,去的人每人都有一份。一方面给我们留作纪念,一方面让我们帮着宣传宣传,打打广告。”宋朝阳点点头,把首饰盒放回红盒里,道:“既然是纪念品,那你就自己留着吧。你孙老师平时不怎么戴首饰,也就用不到这首饰盒。你的心意,我替她领了,呵呵。”李睿道:“怎么用不着?首饰不戴正好放在这里面呀。”宋朝阳哈哈笑道:“那也不用送给她。我看这首饰盒富贵雅致,你还是送给更需要它的人吧。”李睿闻言懵住了,更需要它的人?是谁?宋朝阳笑道:“你呀,心里总是记着别人可不行,该记着自己人了也得记着自己人。”李睿茫然说道:“自己人?”宋朝阳起身道:“你自己算算,有多久没去省城看青曼了?明天我没什么事,放你的假,你就去省城陪陪她。这个首饰盒,不是最好的礼物?”李睿恍然大悟,道:“是呀!”
李睿到底是没逃过董金立兄妹的邀请,晚上跟兄妹两人在一家酒店包间里见面吃饭。
董金立年纪跟关维伟相仿,长得跟胞妹差不多,身形高大,容貌秀气,赫然是个美男子。李睿自诩也算是个帅哥了,跟这位大哥站在一起,却也不得不服气。
董婕妤给二人介绍认识,董金立拉着李睿的手久久不放,说了好一阵子感激的话。李睿跟他客气一番,好半天才落下座去,被他握过的手却已经出了一手心的汗水。
董金立请李睿点菜,李睿自然不肯答应,说是客随主便。董金立便点了六菜一汤,菜全是硬菜,山珍海味自不用提,汤则有些恶趣味,居然是王八汤。众人都知王八汤大补,也有很多人喜欢喝王八汤,但这种汤喝则喝得,说起来却不大好听。尤其李睿本身被前妻刘丽萍背叛过,也算稀里糊涂当了回王八,因此听到这个汤的名字时,心里颇有几分别扭。还好服务员报菜名的时候,说的是“甲鱼汤”,这才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董金立给董婕妤使了个眼色,董婕妤看了李睿一眼,起身飘然离去。李睿不知道她看自己那一眼是什么意思,直觉董金立是有私话跟自己说。
董金立从旁边拿过皮包,拉开拉链,从里面取出两只信封,两手持了,郑重地递给李睿,道:“李睿兄弟,这回要不是你仗义帮了我这个大忙,那肯定我人也进去了,公司也保不住了,这些年赚的钱也肯定就被罚光了。我必须得好好谢谢你。这是一点小意思,请你千万笑纳。”李睿这才知道他支开妹子的深意,推拒道:“金立大哥,你这就太客气了。我跟婕妤既是老邻居也是好朋友,您是她哥哥,就跟是我哥哥一样。我帮自己大哥,这还用谢吗?你拿回去,我绝对不要。”董金立说:“你跟婕妤好是你们的事,咱俩交朋友是咱俩的事情。今天你必须收下来,你要是不收,就是不把我当朋友,我以后还怎么有脸跟你吃饭喝酒?”
两人就此推拒开来,一个死活都要推给对方,一个死活都不能要,纠缠了好半天,谁也不能说服谁。此时董婕妤走了回来,见两人还在拉扯,坐下后给李睿使了个眼色,似乎示意他收下来。
李睿之所以不论董金立说什么都不肯接受,那是因为看在董婕妤的面子上,这事可是她求的自己,自己帮她这个忙是看在自己跟她的情谊上,要是事后再收了董金立的谢礼,那自己成什么人了?可是现在,连她都示意自己收钱了,这事可怎么办?
董婕妤见他没反应,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。李睿便再次确定,她确实是要自己收下她哥哥的谢意。可问题是,自己在这件事上给曾翰林打招呼,已经算是违反纪律了,要是再收下当事人的好处费,岂不是成了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他人好处了?这要是传出去给人知道了,自己还怎么当这个市委一秘?
董婕妤见他还是不答应,索性从哥哥手里接过两个信封,道:“我先给他拿着吧。”董金立见自己妹子跟这个李睿似乎私交很好,连钱财都能替他保管,心下一动,暗自琢磨,要是妹子能够嫁给这个大人物,以后她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不说,自己在青阳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啦,便笑道:“你拿着就你拿着,李睿兄弟实在是太客气啦。你们俩这么好,那咱们这也不算外人了嘛。何必见外?”
李睿听出他话里的爱昧之意,也不以为然,自己本来就跟董婕妤有爱昧关系嘛,侧头对董婕妤道:“你拿着我也不能要啊。”董婕妤也不理他,也不知道冲着谁说:“赶紧吃吧。”
董金立说:“李睿兄弟,一共两份礼。上面这一份,是送给你的。下面那一份,请帮我转赠给您那位纪委的朋友。要不是他手下留情,我可就惨了。”李睿心想,自己可以不要他的钱,但是曾翰林那里不一定不要他的,便点头道:“好,回头我交给他。”董金立很高兴,道:“兄弟,我还有个忙要请你帮一下。所以,你大可以收下这份谢意,因为你还要帮我一个大忙呢。”李睿说:“你说吧,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。”董金立带笑看了董婕妤一眼,道:“我听我妹说,你跟市交警支队的新支队长关维伟关队长关系不错?”李睿点了点头,心中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。
果然,董金立叹道:“兄弟,你也应该明白,我这做警用器材销售的,必须得跟公安局的人有关系。没关系的话,一年也卖不出几件去,净等着亏本赚吆喝。这关系户没权力还不行,还必须得是在采购方面说得上话的。以前,王斌独揽交警支队所有大权,说一不二,我也跟着赚了一些钱。可王斌这一被处理,我的公司就伤了筋骨,以后再想有大生意,基本就是妄想了。我听说,你跟关维伟关系挺不错,能不能帮我引荐引荐,请他照顾照顾我的生意?这事要是成了,我另有重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