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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1章 1321:托付终生
苏婷婷在病房外站了许久,才有勇气推开病房的门,然后坐在爷爷身边,紧紧握住爷爷骨瘦如柴的手。
“爷爷,你不要离开婷婷好不好?”
“若你也走了,婷婷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……”
“爷爷,就算婷婷求你了,你再多陪陪婷婷吧,好吗?”
“爷爷,你打我也好,骂我也好,不管你对我做什么,只要你继续活下去,坚持下去,婷婷都愿意……”
“爷爷,婷婷用我的寿命,换你多活几年好不好?”
“爷爷,你是最坚强的,这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,不能就这样放弃……爷爷,你醒过来……哪怕你糊涂的忘记所有事,婷婷只要你还活着就好……”
苏婷婷的眼泪,又涌了出来,抱着爷爷的手,泣不成声。
顾若熙站在门外,实在不忍心看下去,一抬头就看到陆羿辰站在不远处的电梯口,正望着她。
顾若熙走过去,站在陆羿辰的面前,即便穿着半寸高跟鞋,还是要仰望陆羿辰的高度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顾若熙轻声问。
“我听说苏老爷子病危,便过来看看。”
顾若熙和陆羿辰都沉默了,过了良久,顾若熙低声说。
“你连苏雅都能原谅,为何就不能帮关关一把?慕容兰之前为了帮你救我,付出了很多努力,就算看在慕容兰的份上,你也不肯出手?”
“……”
“羿辰,有些事,不要混为一谈好吗?”
陆羿辰黑眸微眯起来,“我将什么事混为一谈?”
“……”
顾若熙目光挣扎,正要将心底一直压抑的话,统统说出来,陆羿辰却打断了顾若熙。
“我会自有安排,这件事你就不要惦念了。”
“你有什么安排?”
“我先去看看苏老爷子。”
陆羿辰逃开了顾若熙的追问,又一次率先走了。
顾若熙本想追上去,却也没了力气,只能枯独地站在原地。
陆羿辰也没有推门进去,只在站在苏老爷子的病房外,看着昏睡着,脸上罩着氧气罩的苏老爷子。
到了晚上的时候,苏老爷子渐渐醒了,精神头看着也不错。
苏老爷子先是看了一眼病房内,见只有苏婷婷自己,便问苏婷婷,“婷婷啊,启睿呢?他怎么没有来?”
苏婷婷吃惊,爷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提起杜启睿这个人了,爷爷最近一直犯糊涂,记得的都是年轻时候的事,现在看样子是清醒了。
“爷爷,启睿很忙,没时间过来。”苏婷婷柔声安慰。
“爷爷都住院了,他都不来看一眼!你给他打电话,我要见他,我想他了。”
“爷爷……”
“你不打,我来打。”
苏老爷子说着,就要挣扎起来,苏婷婷赶紧按住他,“好好好,我来打电话。”
苏婷婷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,也没有勇气将电话给杜启睿拨通过去。
自从她上次去哀求宋秉文救杜启睿之后,听说杜启睿已经出来了,却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,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。
“快打电话,我想他了,我要见他!”苏老爷子焦急地催促。
苏婷婷看着爷爷,心口狠狠揪痛。
爷爷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,在最后的日子里,苏婷婷真的不忍心让爷爷失望。
苏婷婷终于将电话打了过去。
电话那头响了半天,杜启睿才接听。
俩人都是一阵沉默,谁都没有说话,最后是杜启睿率先开口,打破沉寂。
“婷婷?”
“嗯。”
“有事?”
好生硬疏冷的口气。
苏婷婷的心口寒了一下,“爷爷说,想你了,想见你,你方便吗?”
“不方便!”
“……”
苏婷婷抓紧手机,再次鼓起勇气,“那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?”
“我最近都很忙。”
苏婷婷咬住嘴唇,声音有些哽咽了,“难道来医院看爷爷一眼,都没时间吗?不会耽误你太久。”
“……我在外地。”
苏婷婷再忍不住了,泪水噼里啪啦地掉下来,声音里也是遮掩不住的哽咽。
“既然这样,打扰了……”
苏婷婷迅速挂了电话,赶紧转身背对爷爷,擦了擦眼角的泪珠。
“婷婷啊,启睿怎么说的?是不是马上就来了?”苏老爷子笑呵呵地问。
苏婷婷真心不忍让爷爷失望,赶紧笑着对爷爷说,“是呢!他说,先忙完工作,有时间就马上赶过来。”
“爷爷!他也说了,很想爷爷,只是最近手头上有个案子,脱不开身,才一直没来看望爷爷!爷爷你也知道,他是警察,很多事都很棘手,不是说能空出时间,就能空出时间。”
苏老爷子点点头,“爷爷知道,理解!只要他有时间来看爷爷一眼,爷爷就高兴。”
没过一会,苏老爷子又问,“婷婷啊,启睿怎么还没来啊?”
“爷爷,他在忙工作,等忙完了就来了。”
苏老爷子点点头,闭上眼睛,看样子要睡了,没过一分钟又睁开眼睛问。
“婷婷啊,这么久了,启睿怎么还没有来啊?”
苏婷婷的眼泪马上就绷不住了,她赶紧强颜欢笑,“爷爷,挂了电话才五分钟,你都问了好几遍了。他又没有翅膀,不可能飞过来!他说他现在在郊区,就算开车,也要一个多小时呀。”
“哦哦,才五分钟啊,怎么感觉过了好久。”
苏老爷子闭上眼睛,没过一分钟,又睁开眼睛,“婷婷啊,启睿来了没有?”
苏婷婷赶紧咬住嘴唇,忍住心口的剧痛,再也笑不出来了。
“爷爷,他……他在路上了,很快,很快就到了。”
“哦哦,好。”
苏老爷子又闭上了眼睛。
这个时候,病房的门,被人推开了,苏婷婷回头,就看到推门进来的人,竟然是杜启睿。
苏婷婷猛地站起来,一脸吃惊。
杜启睿看到苏婷婷双眼红肿,还有她憔悴的样子,心口狠狠一酸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!”苏婷婷吃惊问。
杜启睿没有说话,走到病床前,看了一眼好像已经睡了的苏老爷子,“我来看爷爷。”
“你你……不是在外地?”
苏婷婷不得不怀疑,杜启睿其实一直都在医院附近,挂了电话才不到十分钟,他竟然就到了。
“爷爷这是怎么了?苍老了这么多。”
苏婷婷的眼泪又涌了出来,她赶紧别开头,转过身,急忙擦拭。
“都九十多岁了,怎么可能不老。”
“爷爷他……”
“是呢!行将就……”最后一个“木”字,苏婷婷用了很多力气,也没能说出口。
这个时候,苏老爷子醒了,还在含糊不清地问苏婷婷。
“启睿来了没有?”
“爷爷,我来了,我来了……”杜启睿赶紧扑到病床边,一把握住苏老爷子的手。
苏老爷子终于高兴地笑起来,双手抱住杜启睿的手。
“启睿啊,你来了,你终于来了,爷爷都想你了。”
“爷爷,我也想你了,一直都想来看你……”
只是他不敢来,生怕祁少瑾再以苏婷婷为要挟,已经因为他的关系,祁少瑾将苏氏集团逼迫得濒临破产,不然苏老爷子也不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病重不起。
杜启睿为此愧疚不已,这才更不敢接近苏婷婷,明知道苏老爷子病重,也不敢前来探望。
这几天,他一直徘徊在医院附近,即便不来探望,距离近一些,心里也能舒服。
苏老爷子忽然抓紧杜启睿的手,那力气大的竟然,苏老爷子笑呵呵地对他说。
“启睿啊,爷爷看得出来,你是个好孩子,你也喜欢婷婷。爷爷啊……知道自己的身体,快要不行了……我也到岁数了……活不了几天了……”
“爷爷,你快别这样说。”
杜启睿的声音都哽咽了。
苏婷婷已经泪流满面,怕被爷爷看到,赶紧转过身。
“爷爷不放心婷婷,就剩下她一个人了,爷爷就是死,也不能瞑目……爷爷希望在临死之前,能够将婷婷找一个好男人,托付终身……”
“那个人,爷爷瞄了很久了,就是你啊启睿……爷爷相信你能让婷婷幸福,婷婷也是真心喜欢你,爷爷看得出来自己孙女的心思……”
“爷爷……”杜启睿低下头,眼圈已经通红。
“启睿啊,答应爷爷好吗?就算爷爷求你了。”
“爷爷,我……”杜启睿紧紧握着苏老爷子的手,隐忍的浑身都在抖动。
“婷婷这个孩子命苦,从小就没了父母爹娘疼爱,跟着我一个糟老头子,我又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栽培小雅身上,对婷婷一直十分严厉,也对她没什么宠爱……可最后,陪在爷爷身边,最孝顺爷爷的人,就是婷婷了,爷爷真的觉得对不起婷婷……”
苏婷婷已经哭出了声音,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挂满脸颊。
“婷婷这个孩子,看着冷傲,实则心地十分善良,她将来会是一个好妻子。苏氏集团现在虽然濒临倒闭,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足够你们的未来开个小公司,肯定比你当个小警察日子更好。”
苏老爷子已经话到此处,杜启睿竟然还没有开口答应。
“难道就算爷爷求你了,你也不肯娶婷婷?”
杜启睿依旧深深低着头,保持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