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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挺有趣。”
Y市海边的这个露天垃圾场可能真的是什么风水宝地,我发现自己总是在这遇到与众不同的人。
八木俊典闻言低头看我,瘦到凹陷的眼窝一片漆黑,幽蓝的瞳仁如火苗般跃动着,“怎么突然这么说。”
月光为他瘦削的轮廓镀上一圈银亮的白色,我站在他细长的影子里抬着头。
“他们要么骂我妈,要么同情我安慰我,要么干脆顺着这个话题开始扯欧尔麦特。你倒是很有趣,居然说欧尔麦特也有错——你是第一个,估计也是最后一个。”
八木俊典背着光,黑暗把他此刻的表情遮挡了,他沉默好一会才缓缓开口,“很多人讨厌欧尔麦特,恨他,想要杀他,”他说,“你只是没遇上,真遇上聊聊也行,别的走的太近……主要是他们中有些……”不是好人。
后几个字怎么说都不对,八木俊典顿住了。发丝被风吹的凌乱,扫在眼前晃来晃去,他伸手向后捋了下,手心冰凉,衬的额头温度灼烫。
“你说的这种我见过过不少,但我向来懒得理人渣。”
八木一抬胳膊,我就看到他胳膊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。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入夜的海风有点冷,大半夜长时间待在海边对病患可能不太友好。
“你不恐高吧?”我问。
“不恐……等下你干什么!?”
“你。”
这问题太有水平,我没忍住开了个玩笑。
八木俊典一时不察,被高度连他胸口都不到的小姑娘打横抱起,地面渐渐远去,他挣扎无果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。
玻璃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。
碎了好一会,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的那个“你”和前面的问题连起来是个什么意思。
“……你让我下去。”
“到好打车的地方就放你下去。”
对好意没辙,八木俊典没继续挣扎。他干脆放松身体,脑袋向后仰着看天,远离了被城市灯光照射的低空,高空暗的纯粹。
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后,他就没再欣赏过夜景。太阳落山黑暗降临,这两种景色只会令他感到焦虑。
星星在头顶一闪一闪,夜很黑,但是并非没有光亮。
心情好像变得也轻松了一些。
八木俊典转过头,爱日惜力很自在,哪怕倒着朝后飞也很平稳,闲适的和寻常人靠在沙发上没什么两样。
他俩目光又对上了,这次八木俊典没避开。
“你不抓着我不怕掉下去吗?”她此刻好奇的样子终于有点像小孩了,“你还挺厉害。我是跳楼习惯了,才能飞这么高不害怕。”
……跳楼。
习惯这种事……
心脏好像被揪了一下,他想说对不起,但他忍住了。
爱日惜力身材纤细,就算她特意背对着风飞,也挡不住多少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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