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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（第1页）

严守一打开家门，发现清早拍在鞋柜上的机手不见了，心往嗓子眼儿提了一下。

严守一镇定一下自己的心神，走到客厅，发现沈雪坐在沙发上，面无表情，正一gen一gen划火柴。茶几上，已扔了一堆燃尽的火柴头。

严守一坐到沈雪边，拿起离开自己一天的机手。机手的屏幕上，仍停留着伍月发过来的照片。照片上，严守一和伍月体躺在一起。

严守一的脑袋“嗡”的一声炸了，浑每一个汗孔，都出了一股冷汗。

沈雪将燃尽的火柴头，又扔到了茶几上。严守一又拿起机手上的照片看：“你早上说得对，我跟费墨是一样的。这张照片，是前几天我跟伍月在宾馆里，她给拍下的。但我现在的情况比费墨还糟，伍月在用这些照片威胁我。”

沈雪不说话，又拿起一gen火柴“嚓”的一声划着。

严守一：“但她不是要跟我在一起，是想到《有一说一》当主持人。”

沈雪脸上的肌搐动一下，仍憋着不说话。正在这时，严守一的机手响了。严守一看了一眼机手，是“于文娟”的名字。这是他和于文娟离婚之后，一年多来于文娟第一次打来电话。严守一马上意识到，孩子出了问题。他马上打开机手。于文娟上来就喝斥：“一天了，你怎么不接电话？你nainai病了！黑砖头清早就给你打电话，说你开着机，却不接电话，你nainai又让打到我这里。你nainai情况可能不好，你赶紧回去吧。”合上机手，他马上站起来，对沈雪说：“我nainai不行了，她在等我，我得马上赶回山西！”把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，他才听到屋里传来沈雪像狼一样的嚎叫，接着是她痛哭的声音。

严守一驾着车，在京太速公路上疾驶。于文娟她哥上次在保姆市场找的那个甘肃小保姆，怀里抱着孩子，坐在车的后排。临出发前，严守一开车到过去自己和于文娟的家楼下接孩子，于文娟没有下楼。

等严守一开车赶到老家，已是第二天上午。严守一记得那天yang光特别好。去年夏天新砌的院墙和门楼，矗立在yang光下。nainai已经去世了。黑砖头告诉他，nainai已经病了一个礼拜。一开始nainai不让告诉严守一，昨天清晨，然chuan着气对黑砖头说：“让石头回来吧。”又说：“给文娟说一声，我想见一见孩子。”

当堂屋只剩下黑砖头、严守一和他怀里的孩子时，黑砖头哑着嗓子埋怨严守一：“老打电话，你老不接，吗呢！早回来半晌，就跟咱nai说上话了！”又哭了。

七天之后，nainai出殡。七天中，严守一就打过一次机手，是打给沈雪的。但沈雪关了机。出殡出村，先烧花圈。村西打场上，纸花先着，接着花圈的竹篾被燃着，火焰腾起一丈。严守一悄悄掏出机手，扔到了火里。

出完殡那天晚上，严守一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来到村后的山坡上。

他小的时候，常和张小柱拿着废矿灯，在这里往天上写字。字迹能在天上停留5分钟。

这天的夜特别黑，伸手不见五指。严守一46岁，拿着手电筒往天上写：nai，想跟你说话。

那字迹在天上，整整停留了7分钟。

严守一潸然泪下。这时他知道，自己在世界上是个卑鄙的人。

（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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